动眼神经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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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8 2:55:00

在经过狭长的走廊时,我的心一直砰砰跳。

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哈哈笑,并且说,今晚差点又让李大夫坏了咱们的好事啊。话毕,还听到一阵寒意袭人的铁链哐啷声。

我的脚有点发软。

我不敢回头。

我害怕,但这又似乎是我意料之内的,所以我又没那么害怕。

我确定这不是幻觉!

我狠狠深呼了一口气!

世界不可能有*,如果真有*,那必定会有神仙,因为凡事讲究阴阳调和。即便是有*,也没什么好畏惧的。我不是小人,更没有谋财害命,我为何畏惧。我一身正气,我大义凛然、我坦荡荡、我是好人....

我干嘛要害怕!如果真有*,那么我的祖先一定会庇佑我!

但糟糕的是,医院走廊是没有人路过的了。

我定了定神,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停了下来。

我在等。

等他们的指示,或者说他们想跟我说点什么呢。

在这之前,我已经三番四次见过他们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因为别人都没看到,就我看到了。起初我还以为自己脑部长肿瘤了,产生了幻觉,但CT结果证实我错了。

良久,没再听到他们出声。

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整洁明亮的走廊,此时此刻让人生怖。

这条走廊也是太平间的人必经之路......

我似乎看到太平间那哥俩推着铁盒子,嘎嘎叽叽地摇曳而过。

想到这里,全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我当然知道,恐怖的不是现实,而是自己的想象,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我堂堂一个ICU医生,处理过无数危急重症,接手过无数生死边缘的病人,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怎么会如此胆小呢。

我必须打断这样的恶性循环。

出来吧!!!!!

我咬着牙根,怒吼了一声。

在空旷的走廊里头,我的声音在回荡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大概是觉得,这样会减少我的恐惧,能壮胆。

没人回应我。

我快速地回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那么明亮。

大家都知道,医院是彻夜灯火不眠的。

我已经承认自己撞*了,承认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阴间使者,我必须面对这个事实。不做亏心事,不怕*敲门。不都是这样说吗。

那我真的没什么好害怕的。

我的祖先们,一定会庇佑我。

出来说话啊!!!!

我低沉着声音,再一次“邀请”他们现身。

突然旁边楼梯入口门“吱”一声开了一条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直跳,那一瞬间,在这个走廊里,似乎就只有我的心跳声了。

门全开了,一位50岁出头的阿姨转身进来,双手抱着很多换出的白大褂。

原来是保洁员,估计是帮值班房的医务人员更换工衣的。

悬在胸口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阿姨盯着我,眼神怪怪的。我知道她疑惑什么。我连忙赔笑说,我在找我的女朋友,闹别扭,她躲了起来.....

这时再一阵凉风吹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湿透了。也不知道是刚在CT室抢救时留下的汗水,还是刚刚紧张过度出的汗。

我提一提神,加快脚步,走了。

丁医生忙的也是够呛,我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了。我跟他说了一下刚刚CT室发生的事情,但复查CT那一段没说。他点点头,说主任都跟他我说了,幸亏我过来帮忙,否则真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那晚我直接在值班房睡了,但是辗转难眠。

第二天起来就发烧了,39.8°C。

跟主任告了病假,主任见我一脸的黑眼圈,有气无力,不允许都不行了。

回到寝室后,我跟牛哥说了那晚CT室的事情,也说了走廊听到的声音。牛哥更是被吓到了。许久,才开口问我,要不要找个高人帮帮忙。

我没说话。换做以前,谁要跟我说撞*了,要找高人相助云云的,我肯定会一把唾沫喷死他。但现如今,我清楚自己遇到了什么。

牛哥见我没说话,说这事真的很扯淡哦,要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打死我我也不信。

要不要跟医务科汇报?牛哥问我。

傻啊你,这事干医务科什么事,你不怕我被人家关进精神病院啊。我马上否定了牛哥的提议。

这事你可谁也别说,就咱俩知道而已。我叮嘱牛哥。

牛哥若有所思,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下午还有手术.....若真有**,你说我这手术以后怎么做.....

我喷了他一口,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家互不相干啊,难道他们还会抢你的刀、捂住你的眼睛不成。

牛哥望了我一眼,说你不是发烧么,怎么说话还这么有力气。

我刚吃了布洛芬。我没好气地说。

闲扯了几句,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睡梦中又见到了来自阴间的使者,黑白无常,时时刻刻萦绕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但我始终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模样,只知道白色衣服的是白爷,黑色衣服的是黑夜。白爷说,昨晚那个暴毙的年轻人,是一个意外,他的离世跟他的父亲有关。本是奉命来带他父亲走,不曾想他孩子替他受罪了,可惜,可惜啊.....黑爷冷冷说了一句,人间因果在,万世永轮回。

黑爷的这一句话,反复在耳边回响。渐渐地他们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头也不痛了,感觉人也精神了。

随便煮了个面,医院上班。

此后几天,还比较顺利。

其中收了一个迅速肢体瘫痪的病人,年纪只有40岁,只能躺床上度日了,做了很多检查,都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不是中风,不是中*,也不是其他的神经系统方面疾病,也请了神经内科的几位专家会诊了,大家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天中午我值班,护士跟我说,这个病人又发热了,烧到40°C。

而且有点躁动。

ICU最不喜欢躁动的病人,躁动会导致患者自己缺氧,同时也可能会做出一些疯狂的行为,比如拔掉自己身上的所有管子,有些管子是不能拔的,比如气管插管,拔除不当是会死人的。所以我们会对意识不清的病人做一些必要的束缚,比如绑住双手。

我跟护士说,给他静脉推5mg咪达唑仑吧,让他好好睡一觉。

过了5分钟,护士又来敲门,说患者还是很躁动,挣扎着要起床了。

我立即警惕了起来。

咪达唑仑是一种起效很快、作用比较强的镇静药,一般人用5mg都能在1分钟之内镇静下来的,为什么这个患者不行,或许是个体差异,也或许是他比较年轻。我跟自己解释。

为了以防万一,我去到患者床边。

一个临床医生,理应经常在患者床边走来走去,观察所有的信息。

马一门,安静下来,行不行。我冲患者喊。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挣扎着起来,但无奈双手被我们用布条绑住了,捆在床边。双脚不用绑,因为他的双脚瘫痪了,动不了。说实话,很多人无法接受这点,认为ICU不人道,虐待病人。我想说的是,当我们不束缚病人时,病人自己把所有针水全拔了、流了一滩血,你才会意识到束缚的重要性,这些都是血的教训。

我再靠近他,尽量温言细语安慰他,让他配合我们的工作,配合治病,不要激动。

他红着双眼,面部表情有点狰狞。

看得我都心头一凛。

这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啊。我一下子没了主意。

虽然他在挣扎,好在他双上肢力气也不大了,否则这个床架子也经不住一个40岁壮年汉子的几把冲扯。

我问他,是不是面罩带得辛苦。

他点了点头,从嘴角里挤出几个字:拿开...拿开...

他说的不是很清晰,似乎有点大舌头,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咪达唑仑发挥了疗效。正准备等药效发挥到最大。

他见我没有反应,突然吼了一声:水....水.....我要喝水....

冷不防我被他吓了一跳。他可能有谵妄了。谵妄是一种意识异常的表现。

我看床位还有半支用剩的咪达唑仑,拿起来,按住他的手,迅速给推了进去。

加上之前的5mg,我总共给他用了一支咪达唑仑,按理来讲,足足可以放倒kg的壮汉了。

几个护士见这边情况异常,也纷纷靠了过来,问我怎么办。我说等等看,看看咪达唑仑行不行,如果不行,再给他推一支氟哌啶醇。氟哌啶醇是一种很好用的抗谵妄的药物。

推了咪达唑仑1分钟后,患者终于开始软了,双眼逐渐闭合了。

应该有效了,我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回值班房睡觉。

突然患者猛一睁开眼,紧盯着我的身后,神情惊恐,不停地喊:*..*...*....

几个护士被他这么一喊,顿时也惊呼了起来。两个年纪小还抱在了一起,就差没哭出来。

说实话,自从我前几天遇见过阴间的使者后,我开始没那么害怕了。我知道眼前这个患者是谵妄了,谵妄会有幻觉,所以我并不害怕。即便是真的,又能如何,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他们打照面了。再说,现在是大白天,哪来的**。

话虽如此,我也真觉得后背有一丝凉意。

糟糕了,患者出现了幻觉,我跟几个护士说。赶紧拿一支氟哌啶醇过来,上!我撸起袖子,准备过去按住他,否则没办法打针。即便我们有留置针,如果他不配合,也没办法很好打入静脉。

这时候一个护士回过神来,冲进了注射室。

水...水...水....我要喝水.....患者稍微缓和了一下,嘴唇不停震颤着,喃喃自语。

一会儿又“***”地喊个不停,若是晚上,还真的能吓到不少人。

我摁住他的躯干,不让他坐起来。

他盯着我,怪可怜地说,医生....医生.....能不能....关灯....关灯.....好刺眼.....睡不着.....睡不着.....

他大概是挣扎久了,说话都断断续续。但我总算听清了。

我说现在是白天,即便我们关了灯,也还是很亮的,要不要把窗帘给你关上。

他没看我,眼神突然有点迷离,嘴上不停动着,好像在说“好好好”。

这时候护士配好了氟哌啶醇,她走过来我这边,蹑手蹑脚的,准备在我这边给他打针,似乎有点不敢靠近病人。我见状,安慰她说,我已经摁住他了,你过对面给他打吧,留置针在对面。

她这才鼓起勇气,换位到了对面。

刚准备推针,患者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扎了起来,凶神恶煞、龇牙咧嘴地怒吼着这个护士。那一霎那我也懵了,我明明很大力摁住他的啊,而且还用了一整支咪达唑仑了,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那护士姓*,我们叫她小*。小*哇的一声,吓得避开了。直跺脚,说病人喷了她一脸的口水。委屈的不得了。平时汉子般干活的女护士,风里来雨里去,毫无怨言,但今天在面对这样精神错乱的患者时,我才意识到,她们可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啊。

大家都不容易。

我说你赶紧到旁边洗把脸。我看她吓得面容失色,于心不忍。

ICU的设置,是每一张病床旁边都有一个洗手台,一个感应的水龙头,还有消*液,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接触病人前后都洗手,保持双手的干洁。

这下真不好弄了,他不配合推药,该如何是好。我一下子也犯愁了。

就在小*洗手、洗把脸的时候,患者突然惊叫起来,脸色表情极度恐怖!

整个病区都是他的惊叫声!他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物一样,他似乎发疯了!他在逃避小*!

他在努力地远离小*这边。可是他的双手被我们捆住了。他的躯干已经靠到一边去了。

他不停地惊叫着,夹杂着哭泣声。

我感觉事态已经失控了。

苦于现在病房就我一个人,没有帮手,其他人都忙别的事情去了。

小*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也顾不上洗手、洗脸了,惊叫一声迅速躲到我们的身后。

说来也奇怪。就在小*躲在我们身后后,患者就逐渐停止了惊叫。

只剩下一点抽泣。

可怜的人啊,我内心也有少许不安。为什么我的镇静药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正寻思着打电话把主任叫回来。

他怕水!!!

我心头一震!患者怕水!刚刚小*打开水龙头时,他就奔溃了!

这意味着什么?

我大脑迅速回放着病人马一门的发病过程。他迅速发生的双下肢瘫痪,有高热,兴奋,谵妄,还有幻觉....

现在还有怕水!!

诊断呼之欲出了!

他难道是狂犬病?????

他肢体瘫痪的原因难道是因为狂犬病么?

这个念头一上脑,就再也下不去了。

我迅速靠近床边水龙头,再一次感应水龙头,让水哗啦啦地落入洗手台,那声音清脆响亮。

果不其然,患者听到水流声后再一次惊恐发作,拼命大叫、挣扎。

诊断已经清楚了,患者就是狂犬病。我们思索了好几天的病例,竟然是狂犬病,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

这时候来了一个男护士,我们俩一起摁住了病人,才把氟哌啶醇推进去。

氟哌啶醇起效相当快。

患者这时终于熬不住了,全身软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看了心电监护,血压、心率都还是可控范围,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真的是狂犬病的话,那么他死定了。

他死定了!

(以上内容均为文学创作,不要害怕)

李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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