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楔子
我仰面躺在泥泞的土坑里,看着簌簌而下的泥土,不禁心生绝望,想不到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家,最终却没有逃过死亡的厄运。
泥土即将覆满我的全身时,男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其……其实,你不该回来的,那天晚上是你最好的结局,如今,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应该死不瞑目吧……」
「你……你说得对,不过,即便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回来,人生在世,有些事比活着要重要……」我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黑影,脑海里不由浮现半年前的事……
1
半年前某个晚上,救援队打来电话,两名游客在汨江山旅游时私自离队,人已经失联超过十二小时,需要立即组织营救。
我翻身下床,匆忙披好外套,吵醒了熟睡中的妻子梁文静。
「这大半夜的,你要到哪里去啊?」梁文静打着哈欠,露出满脸嫌弃的表情。
「救援队说有人困在了汨江山景区,要我马上过去……」没等我说完,梁文静一声冷哼。
「自从你加入救援队,他们给过你一分钱吗?我就想不明白了,出力不讨好的事,你为什么上赶着要去,有这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赚钱……」
「九八年洪水时,要不是救援队,没有我现在的今天,人得学会感恩,不能事事都离不开钱吧?」我穿上登山鞋,从床头柜里掏出救援包,刚要出门,梁文静一骨从床上爬起来。
「救援队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犯不上给你遭这个罪!我妈说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从我嫁给你这几年享什么福了?别的不说,单就是一个包包你都买不起,还天天这么不知上进……」
我想起梁文静提到的那款价值数万元的皮包,不禁紧蹙眉头,可为了尽快赶到集合点,草草敷衍了她几句,转身离开了家门。
几近凌晨,我驱车赶到了汨江山,刚下车便遇见了同样来救援的同事黄子澄。
他和我一样都有各自的本职工作,虽然日常工作并无交集,但在各自的人生历程中,皆因为无私救援而度过了人生的劫难。
我在九八年洪水逃过一劫,他在地震中捡回来一条性命,相同的遭遇让我们俩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本地的一个应急救援队。
我和黄子澄到达集合地点时,救援队长陈飞宇正焦头烂额地和其他队员商量救援策略。
「据旅游团队提供的线索,被困的两个人为一男一女,皆是网络当红博主,二人突发奇想,想拍摄不一样的风景,私自离队后,从汨江山一处偏僻小道进入峡谷,而峡谷下方正是湍流不止的汨江……
手机信号消失前,两人曾发出过求救信息,目前无法确定被困的地址,根据现场情况,我建议分组进行搜索,一旦发现目标任务,以烟火为信……」
陈飞宇分配完任务后,我、黄子澄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组成一队。
三人戴上头盔和相关救援工具,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一点点地搜索疑似的被困点。
当天刚下完雨,山间弥漫着雾气,我们三人一边走着,一边朝着山下喊叫,希望能够得到期盼已久的回应。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天快亮时,与我同行的小伙子听到了一处悬崖下传来的动静,三人迅速集结,果然发现了被困的人员。
人虽然找到了,可是被困者却陷入了万分紧急的境地,他们体力透支严重,且脚部受伤,无法动弹,更要命的是,女子出现了呼吸衰竭的现象。
2
屋漏偏逢连夜雨,搜救过程中,黄子澄无意中弄丢了冷烟花,无法发射求救信号,只得让随行的小伙子回去找增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不见他回来,而被困人员多待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无奈之下我提出使用绳索救援。
三人一组不便携带大型器械,虽然救援方式冒险,但为了营救被困人员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我曾经参加过多次山地救援,经验比较丰富,估算好距离、风速等一系列情况后,最终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崖壁下。
被困男子见我到来,当时感动得痛哭流涕,我安抚了他几句,两人合力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子绑在安全绳上,黄子澄收到我的信号拉动绳索,将伤者从转移到安全的地点。
女人获救后,我本想和男子一同爬出悬崖,可又担心绳索承受力不够,于是让黄子澄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根安全绳索,经过两人不懈的努力,最终成功地救出两名受困者。
危险解除后,救援小队随即赶来,黄子澄告诉陈飞宇,我还在悬崖下时,众人恍然大悟,七手八脚拉着绳子,想要把我拽上去,可万万没想到,意外在这时发生了……
眼看还有几米的距离即将爬出悬崖,我腰上的安全绳突然崩开,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径直坠入了滚滚流逝的汨江中!
在水面巨大的冲击下,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整个人犹如坠入无底的深渊,失去了所有意识……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简陋的茅草屋中,两鬓白发的顾大爷正悉心的涂抹着草药。
顾大爷见我苏醒,不由长叹一口气,他说自己是住在汨江下游的一个老中医,常常上山采药,一个月前,为了诊治一个夜惊的婴儿,他上采撷山川黄连、乌梅等药材,途径下游河滩时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我……
顾大爷用藤条和树枝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将我拖回茅草屋中,细心检查后发现,我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受挫,颅脑损伤严重,命悬一线,岌岌可危……
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顾大爷凭借祖传中医秘术,以止血祛瘀通窍之法,辅以各种草药,这才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我万分感激顾大爷对我的救助,再三道谢后打算离开茅草屋,谁知刚要起身全身剧痛无比,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
顾大爷说我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尚未完全痊愈,强行下地行走,对身体恢复无益,甚至会留下后遗症,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天大的造化,还是等伤好以后,再做打算。
我思忖再三,同意了顾大爷建议,在茅草屋里又休养了一个多月,直到能下地走路,才离开深山老林中。
3
在山中休养的时间里,我曾经试图联系家人,可村庄地处偏僻,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无奈之下只好徒步前往几十里外的派出所寻求帮助。
民警根据我提供的手机号码,终于联系上了梁文静,她得知我还活着,无比震惊,当天夜里驱车赶到派出所。
可让我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把我接回家,反而驾驶汽车一路向北,驶进了天门山转盘路,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了一幢别墅的门口。
「文……文静,咱们应该回家啊,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梁文静握着我的手,眼中浮现出久违的温柔,我心里不禁为之一颤。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恰好我闺蜜出国旅游,托我看下房子,这里环境不错,你就踏踏实实住下吧……」
梁文静的轻声细语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自结婚以来她从未对我如此温柔过,平日里大多都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下眉目含情,不由让我受宠若惊。
梁文静为我的身体考虑,我自然选择坦然接受,当晚便进了别墅里,可几天后,当我提出要去公安局撤销死亡证明时,她却拒绝了我。
「你身体才刚有好转,最近就别出门了,我特意向领导请了几天假,在家好好陪你……」
夜半十分,口干舌燥的我下床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听到无意中听到梁文静在卫生间里打电话。
「纸包不住火的,我担心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梁文静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但我还是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放心吧,他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不会醒的……」
「讨厌,现在嫌弃我不陪你了,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怎么可能让他碰我……」
梁文静的语气变得无比暧昧,我觉得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原来,所有的热情和温柔都是蓄谋已久的伪装!
其实我心里清楚,自我回来以后,梁文静的反应就有些不正常了。
我和梁文静五年的婚姻,充满了各种矛盾与争吵,她恨我不求上进,小富即安;我怨她贪慕虚荣,心比天高。
婚姻里的浓情蜜意在琐碎的生活消磨殆尽,渐渐成了一泓波澜不惊的死水,我和她两看相厌,各有怨言,甚至睡在一张床上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可自从住进别墅后,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不仅没有往日的奚落和嘲讽,反而变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事。
像她这种自私而又爱慕虚荣的女人,如果突然放下高傲和自尊,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难道说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梁文静有了其他男人,又或者说,那男人早就在存在了,只不过我毫不知情……
我没有戳穿梁文静的反常,轻手轻巧地回到了卧室,脑海里却陷入了一团乱麻。
我坠崖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于「望夫成龙」的妻子来说,从那时起,也许我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可我想不通的是,如果她真的在外面有人了,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别墅里,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如果她真傍到了什么土豪大款,依着她嫌贫爱富的秉性,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提出离婚的。
4
我回想起梁文静屡次拒绝陪我一起去撤销死亡证明的事,后背不由泛起一层冷汗。
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过分得好,要么是贪图男人的相貌,要么就是贪图男人的钱财,对于长相,我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致使梁文静做出脱胎换骨的改变。
我赚取的工资和其他外快,大部分也交到了梁文静手上,身上一般只留些生活费和必要的开支,唯一有价值的,只有两年前购买的保额万的人身意外险,关键是,这笔保险是她一手张罗的!!
我不敢再细想下去,梁文静回到卧室后,假装打起了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心里却盘算好第二天的计划。
翌日,我再次提出撤销死亡证明的事,梁文静紧蹙眉头,点开了手机里的一则短视频。
「你看看吧,咱们市里好多人都在超市、购物广场疯抢生活用品,死亡证明的事先缓缓,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趁现在还没封城,我得赶紧去买点东西……」
看着她梁文静一脸紧张的模样,我不得不相信她的话,可当她出门后,我想出去透透气时,门竟然在外面锁上了,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给我买的手机不知什么原因,信号全无,根本没办法打出去。
别墅的防盗门被厚厚的钢板包裹着,坚硬无比,我尝试用各种工具都没有办法打开,情急之下爬到窗口寻求邻居的帮忙,可叫喊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直到这时,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梁文静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接回家,她将我接来别墅的目的就是为了囚禁我!
我想起了几年前,心里不由开始发慌,如果梁文静利用我的「死亡」骗取了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那我千辛万苦地回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梁文静将我囚禁在别墅里,一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思忖再三,最终决定先从别墅里逃出去,防盗门虽然打不开,但窗口却是最佳的逃脱路线。
我返回卧室,将床单割开,拧成两股绳,打成渔夫结,顺着外墙水管攀援而下。
多年参与山地救援,十几米的高度对我来说不算难事,我脚踩空调外机,小心翼翼地寻找落脚点,几分钟后顺利地逃出了别墅。
离开别墅后,我第一念头就是报警,可仔细一想,却又犹豫了。
梁文静虽然将我囚禁在别墅,但我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想对我不利,如果一时冲动去了警察局,又以什么理由报警?难不成告诉警察,我感觉妻子要谋害亲夫,所以才寻求他们的帮助?
我在别墅中翻箱倒柜寻找撬门的工具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纸质的文件和证明,再者说,梁文静也不会蠢得将隐秘的东西放在我轻易能接触到的地方……
我苦苦思索梁文静可能藏匿证据的地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保险箱。
婚后,她为了保存家里的存折和贵重首饰,特意定做了一个微型保险箱,当初我还笑话她多此一举,想不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5
时隔数月,我再次回到记忆中那个熟悉而又冰冷的家,摁开指纹锁,客厅里一片漆黑。
我循着记忆摸到墙上的开关,刺眼的灯光瞬间盈满全屋,我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那张土耳其风格婚床孤零零地躺在橡木地板上,床上空无一物,梁文静没有回家……
我关上房门,走到床边,俯身钻进床下,从床底拖出了梁文静的保险箱,锃亮的表面一尘不染,明显最近刚刚擦拭过。
梁文静设置密码时,用的是自己的生日,我思索片刻,一一摁下数字,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里除了金银首饰,剩下的就是各种证件,有结婚证,房产证、等等一系列证明,我耐心地翻找着,结果很快找到了关于我的那份「死亡证明」。
「兹有原本辖区居民林南萧,二零二一年三月二十七日晚,坠入汨江,后调查确认无生还可能,于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六日,死亡注销户口……」
我匆匆扫了一眼死亡证明,放在一边,下面竟出现一大摞文件:保险理赔申请书、死亡赔偿金申请书、法院起诉书、判决书……
我打开判决书,瞬间心生寒意,难怪梁文静要把我困在别墅里,原来在我失踪后,她通过一系列手段,不仅从保险公司获得了万的理赔金,还将救援队和当初那两个网红告上了法庭。
胜诉后,对方获赔偿一百二十多万,两项加起来,因为我的「死亡」,她摇身一变,成了梦寐以求的百万富婆。
我紧紧捏着手中的判决书,浑身血液几乎都要沸腾了,原来在梁文静的心里,她一直都不在乎我的死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于她而言,我只是一个提款机而已!
她千方百计地把我困在别墅里,目的只有一个,担心我的「死而复生」会破坏她所有的计划,担心费尽心机得到的钱最终化为泡影!
我想到当初救我的顾大爷无意间发现的事,联系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脚底升起一股寒气,瞬间袭遍全身……
结婚数年,梁文静恨不得把我身上的钱勒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每年花那么钱砸在意外保险上?!
当初我坠落悬崖,也许根本就不是意外!
我将死亡证明和各种文件整理好,匆匆塞进怀里,刚想出门,客厅房门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我停住脚步,屏住呼吸,这才意识到是密码锁开启的声音。
「你确定别墅的门锁好了?」一阵熟悉的男声顺着卧室房门飘了进来,我整个人犹如遭受雷击一般,久久不敢相信这个残酷而狗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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