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档案」
是惊人院
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
第号档案
别意外,我应该是个杀人犯。
闹钟催促神经,旧的一天刷新到来,日复一日,时复一时,循环往复,莫比乌斯环的人生,逃脱不掉的定律。
七点四十出门,晴天骑共享单车,雨天坐拥挤公交,迈进公司的门,僵硬地抚摸打卡机,冲前台敷衍假笑,屁股与无数个办公椅背擦过,找到自己的位置。中午我会和同事们坐在一块儿,一波一波的从众跟谈,他们要是看向我,我就笑笑,当那眼神移开,我便解剖煮得烂熟的鸡腿,把骨头挑出来,美工刀切割,一节一节的五毫米,这是我对专注的一种练习。
领导会在下班前突然组织开会,站在黑板旁用马克笔勾勒出他的盈利蓝图,我们纵容他宣泄想象力,麻木地点头和鼓掌,这就是为何普通员工必须存在。
霓虹会闪烁,晚风会吹来,车流呼啸啊呼啸,脚步匆忙啊匆忙,城市亘古不变的黑夜。不能慢下来,跟着人潮一起汹涌,赶公交,抢共享,这他妈跟早上的我一模一样。
我会去往城市废旧的另一边吃饭,叼一根廉价的烟,手写的面馆招牌,老板是个快要老年的中年男子,炒饸饹几十载,没什么独家秘方,但就是很好吃。有时候我和他聊一会儿,有时候他太忙,我也不想扰他烹饪的思路,便不聊了。
在他的菜筐中拾几片白菜叶,走出巷子,沿街密密麻麻的小吃摊,姑娘真多,没我一个。人行道前哀伤的等候,有辆车总算让路,我跟在一推着婴儿车大爷身后,过了街,闻着风,气味越来越浓,快到河道了。站在栏杆下,扔下那白菜叶,为了喂里面可能存在或者消失的野鱼,还有水*。
二十四岁那年我见过她,乌黑的长发飘逸在水中,缓缓朝我游来,一条水草编织的裙子,遮掩着那些我挺想看的身体部位,她一跃而起,溅起的水花洒在我脸上,湿润的手掌贴住我的左脸,样貌出众的水*,她应该回来,颠覆当下所有人对美丽的认知。
我叫喻繆,三十一岁,普通的打工人,小时候被我妈逼着学画画,大学果断扔了画笔读了社会学,没成想社会学对混社会一点用都没有,导致现在只能做个平面设计苟活,感恩于母亲多年栽培,没让我饿死。
我住在煤河市一座倒闭厂子的职工宿舍,矮矮的一片平房,沿途八十年代的砖墙,几棵长得七扭八歪的树,冬天月光下光秃秃狰狞,夏天日光下叶沙沙刺耳。推开迟钝的门,灰色的空间,你们看了会觉得压抑,我并不打算反驳,因为我也觉得。
散架的先是精神,然后才是骨骼,我躺在床上,手机刷短视频,故意转移注意力,但那股血腥味依旧还在,早上我还问对门的租客有没有奇怪的味道,他说没有,我该不该信他,毕竟我曾把装着尸体的行李箱放回来过那么一会儿。
别意外,我应该是个杀人犯。
有时我会创新一下,以对抗这毫无变数的人生。深夜闯荡街头,过问每一家酒吧,随机性寻找猎物。前几天我遇见了她,在我刚准备进去的时候,她摇摆着走出来,那双腿时不时在地面上交叉,快要跌倒,但总会在倾斜的瞬间恢复站立。她穿着很单薄,肩膀很美,腿也很美,像那晚的月光,洁白如脆玉,轻敲即碎。
她扶着墙干呕了几下,起身的过程吸了吸鼻子,朝着我走来,风掠过那干练的短发,露出张貌美的脸,我有点痴迷,她说:“有烟吗?”
她接过烟,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燃,抽了口,看向我:“你不抽吗?”
我又从烟盒取了一根,她抬手帮我点燃。
“你来这儿干吗?撩妹?一夜情?”
“算是。”
“你这太实诚了,怎么可能撩得到,你得幽默,你得甜言蜜语,实在不行就下点药。”
“我不喜欢下药,我喜欢直接下手。”
“你以为你风格迥异点,我就会跟你走,老娘什么没见过。”
“你这样,经常喝到断片吧?”
“找不到家都正常。”
“你有没有那什么牌牌?”
“什么牌牌?”
“有时候我在公园经常见到那种老人,腿脚走不动,眼神也是。然后,就会有人走过去,拿起挂在老人脖子上的牌牌,掏出手机打电话,没多久,就会有人来接老人。”
“有点意思,你和里面的男人不太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还不就都是男人?”
她将烟头扔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两支棒棒糖,一支给了我,我没拆,看着她把糖含在嘴里,像极了我某次作案的细节。
“这糖甜不甜?”
“我不是给了你一根,尝尝看,信不过我?本姑娘都抽了你的烟!”
“是的,所以你会就此昏过去。”
我那发自内心地微笑果真可怕,她惊惧地看向我,失去重心地倒在我的怀中,变成了我的猎物。
从床上坐起,记忆跟着拉回来,我突然想起某次作案的尸体一部分还藏在那座半塌的宿舍里,今天应该把它处理掉。我换了件帽衫,为了遮住我的脸,对门的人已经熟睡,传出阵阵鼾声,体力劳动者习惯醒不了,就像我习惯睡不着。我穿过两人宽的巷道,来到目的地,搬开那些堆砌的青砖,保险箱跃现,输入密码,拉开箱门,血腥芬芳扑面,伸手抓出那黑色塑料袋,算不上重,但也有点吃力。
我来到街边,将黑色塑料袋丢进垃圾桶中,抽着烟等垃圾清运车把桶带走,却等来了那晚给我棒棒糖的姑娘。她认出了我,两眼交汇的瞬间,她就变成了兔子,蹦到了我面前。
“哎呀,怎么是你!有烟吗?”
我左掏右掏,一脸无奈,索性把手里半截给了她。
“还真没了。”
“半截就半截吧,我相信你。”
那晚我猎杀的对象是个男性。
裤兜里只是盒普通的香烟,没有任何致人昏迷的添加物,她只是假装惊恐,假装倒在我的身上,眯了会儿眼,见我没揩油,俏皮地冲我吐了吐舌头,反将我一*,质问我她为什么没有昏迷。那可不,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没想过对她下手,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物,你们忍心吗?我是不忍心。
紧张感松懈下来,我拆开棒棒糖的包装将糖果贴近舌苔,百香果的味道,暂缓口腔内的干涩,我问她,“你都站不稳,给你打个车?”
“打车?想让我跟你回家?”
“想多了,你住在今天,我住在昨天,咱睡不到一块儿。”
“昨天?”
“我举个例子吧,我坐不惯马桶,我喜欢蹲公共厕所的坑。”
“你真不够浪漫。”
“浪漫有啥用,不值钱。”
“你看!他出来了!”
“谁出来了?”
顺着她指尖,我看到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人,黑衬衫,束脚裤,社会精神小伙儿短锅盖,一咳嗽,那两瓣嘴唇会撅起来,像是猿猴进化的嫡系。
“他谁啊?”
“他想跟我上床,我就不该喝他请的酒,喝了四杯,我在厕所躲了一阵子,出来他还在原地等着我,我没辙,硬着头皮走过去,想着把两个人的帐给付了,他不安分地摸我的肩膀和屁股,后来他没憋住尿,跑去厕所,趁这个空隙,我跑出来了。”
“他一定是个惯犯,他现在还没看到你,你赶快走,我应该打不过他。”
“确实是不想再见到他这张脸了。”
“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姑娘。”
“你都打不过他,别开玩笑了。”
“快走,我可保护不了你。”
男人蹲身系鞋带的时间,我把她推进了辆出租车,她欲言又止,车骑尘而去。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男人,他那走路得意忘形的劲儿很让我生厌,恨不得立马扑过去从后颈给他一刀。但一路过来,全是摄像头和行人,我得等待时机。他拐进巷子,在一盏灯前停下,随地小便,真不文明。我假装借火,走进他,他让我等等,还一脸讥笑地问我大不大,我朝他竖起大拇指。
“哥们儿,你做什么的?”
“搞小额贷款。”
“有家人吗?”
“有的,但我是从农村出来的。”
“女朋友呢?”
“我要有那玩意儿,现在就不会醉。”
“赚的钱都用来干嘛?”
“你神经病吗?”他前后抖动了下腰臀,“当然是用来干啊!”
我朝他尴尬一笑,回头看了看身后,巷子足够深,空无一人。他用肩膀顶开我,并没有给我火,所以我火了,那把刀一直藏在袖口中,它迎来用刃之肤,在血液喷溅之前,迅速将大号的塑料袋套在他的身上,系个死结,愿他永无明天。
看着垃圾车带着我的犯罪证据远走后,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贺小秋。
她似乎不太想回家,或者根本没有家,所以,跟着我回了家。我希望她会失望,可当她看到眼前紧缩简陋的空间时,脸上十分平常,她毫无嫌隙地坐在我的床上,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显出精致的脖子和锁骨,扭头看了下窗外的月影,又看向我,一种不露骨的诱惑。
我想给她倒水,却找不到干净的杯子,她将手伸向我的电脑桌,拿起那只沾满速溶咖啡渍的杯说:“你可以用这个。”
我接过杯子,没有马上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这是我用的杯子,你不嫌弃?”
“有啥可嫌弃的?你有传染病?”
“很健康,但我还是得洗一下。”
扶着膝盖起身,走到水龙头前,她依旧没有停止讲话。
“你书架上挺多推理小说,挺奇怪的爱好,空闲时喜欢研究如何杀人?”
“所以说,我不是个好人,你不该跟我回家。”
“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扮演一个好人。”
我听见她起身,缓缓朝我走来,从我的身后,将两条细长的胳膊挽在了我的腰腹。
“你是没有听出我的暗示吗?”
“听出来了。”
我转过身,脸贴面,很近,我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把贺小秋的胳膊从我身上剥离下来。她总算失望,抢过我的杯子,倒了杯凉水,又重新坐回床上。
“你真是个奇怪的老爷们儿,都不打算做点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喜欢的不是人,而是水*。”
“这个世界上没有水*。”
“我见过。”
“我很丑吗?拿*这种借口搪塞我。”
“你很美,但是我确实没骗你,我确实见过。”
“没劲。”
无论夜多深,氛围多凶险,贺小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杯凉水她只喝了一口,便侧倒在了床上,枕巾上全是我的汗液,所以她翻了个面,盯了我一会儿,便睡去了。我大可以也躺上去,她会主动地将身体靠向墙,给我留一半梦乡。我十分清楚,水*在时刻注视着我,她藏在任何液体的背后,地上的水渍,盥洗池持续不停的水滴,或者那个杯中的凉水。我不能背叛,一旦背叛,我会彻底失去她。
贺小秋很快陷入熟睡,有些可爱的鼾声,衬衫的扣子由于翻滚全部解开。我的喉结开始叛变,汗液开始叛变,这让我不得不扇自己一巴掌,然后清醒地拉开房门,点燃烟,愿温热的夏风吹走我的欲动。
天快亮的时候,她醒了,披着件外套走了出来,像我一样坐在树墩上,手里拿着一根我收藏的烟,具体哪个猎物留下的,我给忘了。
“这烟不像是你的,都干了,舍不得抽可以放在冰箱里。”
“我没有冰箱。”
“我送你一台?我觉得你需要它。”
“用不到。”
“总是会用到的,天快亮了,你平常除了看推理小说外还有什么爱好?”
“旅游。”
“都去过哪里?”
“我会在空闲时,打开导航看一下外面的世界,激动激动,关上手机继续无聊操蛋的工作。”
“我要走了,我得去操蛋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将她送到主街,有辆车停在路边等她,她没有还给我外套,那也是我的收藏,我必须想办法弄回来。
那辆车在等红灯,我扫了辆共享跟着,距离掌握得恰到好处,我能看见车,但车里的人不会注意到我。从景西路出发,拐进凤台西街,过*花街,文昌街,中原街,最终把我带到了煤河市的南边,跟我的公司反方向,贺小秋从车上下来,不知在何时已经换上了身得体的职业装,戴着半紫色的墨镜,肩上挂着一只昂贵的包,走路潇潇洒洒,与昨晚的气质大相径庭。
世人皆有多副面孔,不用心的话,根本琢磨不透哪张才是真实的对方,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实,因为大家活得都不真实。多年前,有人和我说,她这一生都在扮演,扮演忠诚,扮演温柔,扮演乖巧,扮演愤怒,扮演悲伤,然后那些看着她演戏的人们会主动转换情绪配合戏剧照常进行,世界真他妈虚假。
外套应该还在车里,我悄悄跟踪到地下停车场,等着那司机锁门离开,趁此还能瞄瞄监控的位置,自己该如何行动才能不被拍到。尽可能把身子蹲低,穿过车与车的缝隙,翻滚到那辆车的死角处。怀着侥幸拉拉门,是被锁上的,新款,门上没有钥匙孔,我根本无计可施,早知道应该和贺小秋要个电话,我也不至于狼狈到做偷窃行为。看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毕竟知晓了贺小秋的工作地点,我不会傻到守株待兔,提早下班赶来这里制造偶遇更显得自然。
轻抚打卡器时,它刻薄地告诫我这月已经迟到三天,再积累两天,我会扣掉半月薪水,我像个正常人般骂了句脏话,领导刚巧经过,提醒我工作期间注意文明用语,我躬着背摸着后脑勺点点头,他拍拍我的肩进了会议室。
办公区依旧很压印,每个人都失去了人类的鲜活,状如行尸,坐在一台台发热的电脑前,摇头晃脑呻吟,奄奄一息低沉,当双脚都迈进去时,我也一样变成行尸,思维就会框柱,拉出每日制定的工作条目,一节一节地落实和执行,一上午一张宣传彩页,一下午一张演出海报,传进工作群,静候领导发难。
一些看似滑稽实则常理的要求,这样改下来,客户看了会很满意,领导就是领导,永远带着我们前行和进步。
我逃掉了下班临前的小会议,主动把自己变为透明,就是为了没人会注意到我的缺席。因为那件外套,我超额今日开销,租了辆车,匆匆赶到贺小秋工作大厦的停车场,可惜那辆车早已不见。
真像个丧家犬。
还了车,退回押金,重新操作起共享单车,今天的路一点也不风风火火。
警察为啥还不来抓我?
然后,我就被警车拦在了社区口,问我是不是喻繆,我点点头,他们就把我押进了车里。看着那些表情有点着急的警察,心里很高兴,用了多条人命,总算买到了游戏。我佯装惊慌,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没搭理我,一套生硬的挂挡操作,警车便冲向了景西路。
这种场景我已经在各种各样的破案故事里代入角色体验过多次,想要完美地熬过审讯,那我得用点伎俩。警车开进警局大院的瞬间,我沦为一个受到惊吓的正常人,语气中必须带着点理直气壮,叫嚣律法的愚蠢。警察可能见了太多这样的演技,不为所动,使得那控制我的双臂力量变得更大,我条件反射地嗷了一嗓子,迎来夏鸟的吵闹,它们叽叽喳喳地乱飞,像是有些聚众围观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群众。
审讯室在地下一层,想看到窗户是异想天开,走廊天花板的灯故意昏暗,空气中夹杂着发霉的味道,再看身旁两位警察的脸,个比个的阴沉,他们自负地认为这样布控环境就会让我心里受压极易攻破,在我看来,眼前的气氛还不及我住那陋室一半阴沉。
我的双手双脚全被拷上,挺好的一铁制板凳,脚悬空,挨不着地儿,审讯室的六个面,清一色的灰,看那么一小会儿,便会眩晕,两盏白炽灯钉死在两侧的墙上,对面是一张桌子,桌子后是两把有着靠背的座椅。
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我得想办法让大脑重新恢复往常地运转,以便应对马上就要来临句句带着陷阱的问题。脑袋往后靠了一下,后脑刚好碰到椅背,用力,再用力,一阵钝痛,它麻麻地通往身体每一条神经,意识终于唤醒。
不知被锁了多久,脸色越来越虚弱,思路却越来越冷静。那扇门如预料推开,走进来两个穿着夏季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还拎着台小风扇,通上插座,扇叶迷幻旋转,不一会儿,那清凉的风在审讯室内循环起来。
审讯人,一老一少的搭配,惯用的套路,丝毫没有创新。
老警察掏出个山楂卷含在嘴上,咀嚼了十二下,吞咽,客套地笑,看向我。
“你伙子,别紧张,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就别装了。”
我一脸无辜,微微张开嘴。
“警官,那我究竟干了什么?我今天晚饭还没吃。”
老警察头扭向门的方向喊:“你们怎么回事啊?饭都不让人家吃就抓过来了?明知道咱们刑侦队没有这个经费,他的饭谁来掏钱啊!”
“我想吃过油肉大米。”
“哎吆!跟我提要求是吧!行!我这就安排人去给你买。”
“谢谢,我的手机钱包都被你们拿走了,回头把我钱还给你。”
“那恐怕得好多年。”
“不需要,也就48小时。”
“你很懂嘛?5月10号下午6点到11号凌晨3点你在哪里?我需要完整的行踪。”
“为什么要告诉你完整的行踪,你知道我有缄默权,你们为什么抓我?”
“5月11日凌晨4点,我们接到报警,一位清洁工在东谢匠的一条巷子内发现具男性尸体,上半身被一个黑色塑料袋套锁着,警方赶到现场,法医剪开了塑料袋,滩了一地的血,在死者的后颈有一处切割伤口,初步鉴定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大概在当晚凌晨1点与2点之间。”
“倒是在朋友圈看到过这件事。”
“只是初步怀疑你有嫌疑,配合一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
“嫌疑?依据呢?”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不给你大米吃。”
“那我先吃了大米再回答。”
“怎么样?我可是让手下在那家老字号店买的。”
“味道不错,5月10号啊,你让我想一下,那天我很早下了班,回到家煮了个方便面,看了部老电影,希区柯克的,剧情我忘了,我觉得有点寂寞,对,寂寞,想着去酒吧喝点酒,没准还能钓个姑娘。”
“可惜你没喝酒就钓到了。”
“我喝了,去了很多个酒吧,没遇见一个让我心动的,我有点心灰意冷,没成想在下一家酒吧的门口碰见个姑娘,她跟我借烟,我们聊了会儿天,然后她就走了。”
“那天晚上,死者也去了那家酒吧,而且根据交通监控,你们仨出现在了一个画面上。”
“是吗?我没注意。”
“之后,你还跟着死者去了东谢匠。”
“跟着?别开玩笑了。”
“监控上,你和他可是一路,前后脚进得东谢匠。”
“我是去了东谢匠,那会儿东谢匠口那么多出入的人,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我和他的路线重叠?”
“好,你去东谢匠干什么?”
“只是想多走几步路,散酒劲儿。”
“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指纹我也按了,血液你们也采了,现在不是有什么DNA,你们验一验不就啥都出来了!”
“这个我们会后续跟进。”
“你们现在该不会趁着我被关在这里去搜我的屋子吧?”
“搜查证还没下来,还在审,依法查案,你现在要是同意,想要排除你的嫌疑,我就能去搜。”
“我不同意,我如果赚得多一点的话,肯定会对你们警方的做法提起诉讼。”
“欢迎你的纠正。”
“对了,我还没讲完,东谢匠真得是太大了,喝醉的我迷了路,转了好多死角,才找到出去的口。”
“转悠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有人在杀人?”
“那确实没有发现。”
老警察重重地呼了口气,拿起小警察的笔录本看了几眼,叼了根烟,也不说话,待到那根烟燃尽,再也冒不出火星,他才把它抿死说:“你可以走了。”
小警察对老警察突如其来的放弃大吃一惊,满脸困惑地看向老警察,表达对此行为的不理解。老警察站起身,拍拍小警察的肩说:“把他解开,让他走吧。”
小警察很不情愿地给我解开脚镣手铐,转身时还白了我一眼。我轻快地从铁椅上蹦下来,做了几次伸展活动,朝门外走去。老警察抓住我的肘部突然问:“刚来的慌张感是演的吧?”
“真不是,我是真慌张,但是细一想,我害啥怕,慌张个屁!”
“哈哈,很好,认识一下,我叫李泽国,刑侦二队的队长。”
“您好,您好,我叫喻繆,一个,算了,你是警察,我的信息你们早就看了。”
李泽国松开手,我总算逃出魔窟,走廊的灯不知在何时提高了亮度,光照着前方,十分符合我目前的胜利。
“喻先生!”
我停下步子。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杀他?”
我回过头。
“我不认识他。”
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蓝,整夜的审讯将我的体力和精气尽数耗完,眼皮直跳,用老辈人的话这是不祥之兆,就差遇见个算命先生拦住我,说我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顶着张萎靡不振的脸被领导挑刺骂我消极怠工,所以我走得很慢,沿途邂逅无数冲我抛媚眼的共享单车,想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