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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年后,女儿终于开口叫了声妈妈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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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听到床上已经32年的女儿轻轻地用这个最神圣的字眼喊自己的时候,72岁的方雅云怔住了。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又感觉不像。

她探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女儿陈水君的嘴巴附近,这下她听清楚了:确实是女儿在用很微弱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这一刻,方雅云崩溃了,她扑在女儿胸前,抱着女儿。因为这一声“妈”,她足足等了32年!

一、

方雅云的家,住在浙江省嵊州市崇仁镇高湖头村。这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子,现在已经是闻名全省的“笋王村”。

在近两年举办的浙江省冬季毛笋赛上,该村村民连续获得“毛笋王”的称号,村里的村民,绝大多数也因为种植冬季毛笋走上致富路——除了方雅云家之外。

因为需要照顾女儿,32年来方雅云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金钱。在左邻右舍都在忙着挣钱致富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植物人女儿身上。

32年过去了,她也从一个中年农妇变成了一个腰背佝偻的老人,她也没有后悔过。

今天听到女儿的这声呼唤,对于这位伟大的母亲来说,是上天送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能听到女儿这一声呼唤,这32年的苦,值了。

32年前,方雅云的女儿陈水君芳龄21岁,正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绚丽多彩的年纪。

作为村里的第一位女高中生,第一位走出大山、来到城市,并在市丝织厂找到了工作的年轻人,女儿就是方雅云的骄傲。

更让方雅云骄傲的是,女儿非常听话,也非常孝顺。作为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人,她比较传统,从不在外面*混,也不结交那些流里流气的男青年,只知道勤奋工作。

每次发了工资,女儿总是会给父母买许多吃的、用的,然后乘坐公共汽车,大包小包的背回家,孝敬父母。

女儿也很勤快。只要回家,家里的家务就由女儿承包了。

二十出头的陈水君,能烧一手好菜,她做的红烧肉的味道,方雅云至今还念念不忘:“附近十里八村,没有人做的红烧肉有我女儿做得好,就算是那些专门给村民们办席的老厨师,也夸我女儿菜做得好!”

那时,方雅云一家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她们家是村里最早拆了土房,盖起二层砖瓦房的人家之一。

方雅云的丈夫陈贵兴是干农活的好手,又是村里最会挖冬笋的汉子之一。

他会“看竹子”,知道哪些竹子会长笋,哪些竹子不会长笋。他还会“看裂缝”,总能找到土里微微隆起、松动、开裂的地方,然后用锄头轻轻地拨开泥土的表层,一条大笋便被收入囊中。

每年靠着采茶、挖笋以及打零工,方雅云夫妇俩的收入在村里算是比较高的。加上女儿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交,所以方家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算是村里的富户了。他们也因此率先翻盖了房子,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和憧憬。

二、

美好的生活在年8月11日下午发生了度的转变。这天下午,陈水君在马路的一个转弯处被一辆汽车撞倒,当场便昏迷不醒。

撞倒陈水君的,是当地一家企业的厂车。经交警认定,这起事故是由于陈水君横穿马路引起的,由陈水君负主要责任。

八十年代中国的保险业并不发达,这辆汽车也没有购买保险。在当地*府的协调下,那家企业拿出了元,算作是人道主义赔偿。

虽然在当时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陈水君的病情来说,仍然是杯水车薪。

女儿出事时,方雅云夫妇俩正在田里干活。当时全村没有一部电话,等乡*府的干部赶到方家,把陈水君出车祸的事告诉方雅云夫妇时,天已经全黑了。

方雅云记得,听到乡*府干部说女儿出车祸后,“感觉天要塌了”。夫妇俩骑医院赶。

路上没有路灯,方雅云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打着手电给丈夫照明。也许是好久没有换电池了,手电筒的光很微弱,随着车子的颠簸一明一灭的,方雅云的心也像这忽明忽亮的光线一样,感觉前面什么也看不见,人生陷入了黑暗之中。

晚上九点多,方雅云医院。他们看到女儿已经做完了抢救手术,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虽然有呼吸,但怎么也喊不醒。

医生告诉方雅云,陈水君的昏迷,是急性颅脑损伤的结果。

由于损伤比较严重,所以陈水君被撞后一直陷入昏迷之中,医院尽了最大努力抢救,现在陈水君基本上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陈水君的神经中枢中的大脑皮质受到了损伤,所以这种昏迷状态究竟会持续多久,医生也不清楚。

医生对方雅云说,要有思想准备,陈水君的昏迷状态也许要保持很久,甚至终身。

方雅云拒绝相信医生的话。她不相信,年纪轻轻,活蹦乱跳的女儿,今后再也不能醒来。对于她这样一个农村妇女来说,一辈子也没听说过医生口中的那些专业医学术语,更没有听说过“植物人”这一词语。

她只是固执地认为,女儿还活着,还有呼吸,有心跳,就是没死;既然女儿没死,那就一定能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这个母亲好好照料,女儿就能早点醒过来。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陈水君还是比较幸运的。她的伤很重,医院尽力抢救,她总算是从*门关捡回来一条命。但让方雅云不解的是,女儿会睁眼,会呼吸,但不会说话,身体也不能动,就像是一个睡着的人一样,喊她也没有反应。

在医院住了28天后,对方赔的元和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方雅云只能将女儿接回家照顾。出院那天,乡亲们用竹子扎了五个简易担架,把陈水君抬回了位于高湖头村的家里。

三、

最初几年,方雅云还抱有幻想,医院说不定能治好女儿的病。于是她四处借钱,和丈夫两人抬着女儿,奔波在上海、杭州、医院之间。

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告诉她:陈水君已经成了一名“植物人”,这种病是因急性颅脑损伤、慢性代谢性疾病和变性病、先天发育畸形等原因而丧失认知、记忆、语言、思维、活动,仅保留呼吸、心跳、胃肠蠕动等最基本生理功能状态,现在的陈水君无意识和思维能力,也不能与外界沟通。

上海一位老专家的话,更是在方雅云的心头浇了一盆冷水。那位老专家在给陈水君检查后,告诉方雅云:她的女儿的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了一年,从全世界的案例来看,这样的病人很少有好转的。

只有不到10%的植物人,能在头部受伤后的6个月内,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超过了半年的病人,只有极小一部分能出现意识恢复的情况。

至于这个极小部分到底有多小,老专家拒绝告诉方雅云。但方雅云说,自己不是傻子,她已经从老专家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可能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方雅云偏不信这个邪。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绝不能看着女儿在床上躺一辈子,不管希望多少渺茫,自己都不会放弃,直到女儿醒过来的那一天。

在此后的32年中,方雅云每天的工作,就是护理人事不省的女儿。从吃喝拉撒,到按摩擦洗,她一天一天地坚持着。

医生告诉过方雅云,长期卧床的人,最怕得褥疮。这是一种因身体局部长期受压,发生的持续缺血、缺氧,导致皮肤和皮下组织营养缺乏引起的组织坏死。

防止褥疮的关键是在患者在卧床期间,一定要定期翻身,不要让患者长时间的皮肤受压,这样可以避免褥疮的发生,减少病人的痛苦。

方雅云不懂什么叫“皮下组织营养缺乏引起的组织坏死”,她只记住了一点,就是医生告诉她的,一天要给女儿擦洗身子3到4次。

32年中,她每天都是这样做的,如果要计算起来,这32年中,她给女儿擦洗身子的次数,超过了次。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又是一份多么深沉的母爱!

给女儿擦洗,最难的是冬天。浙江山区冬天特别冷,有几年甚至村里的池塘都结了厚厚的冰,但就是这种天气,方雅云也会坚持每天给女儿擦洗身子,把女儿换下来的衣物端到池塘边去洗。

许多村民都看到过,有好几次,塘水结的冰有砖块那么厚,方雅云捡起石头用力敲开冰块,为女儿换下来的衣裤,手背冻得全是好几公分的裂痕。村民们一个个都挑起了大拇指:这样的妈妈,恐怕全国都找不出几个!

四、

30多年来,很多人都通过种种渠道知道了方雅云的事迹,对这位坚强的母亲,人们在敬佩的同时,也有不少好心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除了照顾女儿,方雅云和丈夫也要生存。每年的茶季,是这个家庭重要的经济来源。为了让方雅云安心地采茶,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爬不上山采茶的老人便主动来到方家,帮着看护陈少君。

老人们做不了什么,但是可以看着陈少君,万一有什么情况,老人们也可以来到茶山下,冲着山上采茶的方雅云夫妇大喊几句,通知他们下山。

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过几次,因为32年来,陈少君就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哪里会有什么变化?

对于这个因病返贫的家庭,当地*府也很关心,为方雅云和女儿办理低保,每个月有千把块钱的收入,能够保证一家人的最低生活。

在给她们办低保时,需要村民投票,结果参加投票的村民没有一个投反对票的,全票通过。

全国也有不少爱心人士一直关心着这个特殊的家庭。每年都有一些爱心人士来到方雅云家,为她们送来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也有一些和这个家同病相怜的家庭给他们写信,一起交流照顾“植物人’的经验。

五、

年初夏的一天,方雅云和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她准备做完早饭,去门口的菜园子里把草给锄了,然后再来给女儿按摩。

每天,她都是挤出零碎的时间去管理自己的那点菜地,不能让菜地荒了,因为买菜需要钱,而这个家庭最缺少的,就是钱。

正在她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妈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很小,可方雅云却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她猛地回头,看到床上的女儿正在盯着自己,嘴巴似乎在动。

方雅云跑过去抱着女儿,把耳朵凑到女儿嘴边,这回她听清楚了,是女儿在轻声地呼喊妈妈!

方雅云再也止不住泪水,抱着女儿号啕大哭。她已经72岁了,近几年来对女儿的苏醒已经越来越绝望,从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奇迹的发生。

方雅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门去,冲着在菜园里干活的丈夫大喊起来:“女儿醒了,女儿醒了!”丈夫愣了一下,然后扔掉锄头,飞一般地奔了过来。

当天下午,医院的医生接到乡*府的电话,赶到了方家。医生为陈少君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陈少君的大脑功能正在恢复,如果配合康复治疗,这个躺了32年的“植物人”,很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陈少君苏醒了,这个消息在当地传开了,医院,用各种方式表达对这家人的敬佩和祝福。面对着这些祝福,方雅云只会傻傻地笑,她只会说一句话:我女儿一定能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谢谢你们这些好心人!

六、

陈少君苏醒了,方雅云32年的苦没有白吃。但全国像陈少君这样的“植物人”并不是个小数目,“植物人”也正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重视。

在年南京召开的全国脑复苏、持续性植物状态学术交流会上,中华脑医院的专家指出,我国首创了以高压氧为主、结合中医传统鼻疗法和嗅觉刺激等方法,能有效促醒“植物人”,成功率高达62.6%。

目前这一治疗方法正在临床试验中,一旦大面积推广,相信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陈少君”和她们背后的家庭因此得益。

医院首创的这种治疗方法,早在年就有人自己试验成功过。

年,家住河南驻马店市驿城区的崔丽娜因病成了植物人,母亲付大趁从此开始了漫长的照顾植物人女儿的生活。

每天早晨,付大趁炖好粥,用大针管通过鼻饲管将粥打入女儿的胃部,隔两小时一次,每天8次。

吃完饭,付大趁给女儿擦洗身体,并进行全身按摩,防止肌肉萎缩;每两天用手为女儿掏大便一次。渐渐地,她发现女儿的肌肉开始放松,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为了让女儿苏醒,付大趁看了很多治疗植物人方面的书。

询问医生后,付大趁开始用咬手的办法刺激女儿。几个月后,付大趁发现女儿的右手有了反应。

后来,付大趁从电视上看到,美国有一对夫妇用橡皮筋绑住瘫痪的孩子进行肢体锻炼,效果不错,便让丈夫用铁链、弹簧、皮带制作了8条捆绑用的工具,一头固定在墙上,另一头用来捆绑女儿。

夫妻俩每天晚上将女儿绑着支撑起来,靠弹簧的伸缩,刺激女儿活动,锻炼腿的支撑能力,每天一个半小时。

经过1年多的锻炼,女儿的身体逐渐有了知觉,肌肉有了活力,她的头能前后左右转,也能发出"啊"的声音了。

年5月份的一天,崔丽娜第一次对着付大趁喊出了“妈妈”。如今,崔丽娜已经基本痊愈,虽然在反应方面不如正常人,但能做到生活自理。

七、

实践证明,植物人如果能得到很好的照料,很多植物人是会有苏醒的可能的。著名影星佟大为六岁那年,父亲就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从那以后,佟大为的母亲便抗起了照顾丈夫的义务。

经过她多年的精心照料,佟大为昏迷多年的父亲现在也慢慢有了意识,能简单的说几个词了。

还有家住乌兰浩特市和平辖区红都社区的王艳华,也是在丈夫汪大卫成了植物人后,精心照顾丈夫8年,让丈夫重新站了起来......

西南*法大学教授陈磊认为,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我国尚缺少完善的监护制度,植物人的合法权益也很少能得到保护。

如何在现有的社会背景下去完善我国植物人监护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的法律课题。

随着急救医学及监护技术的发展,危重病人的死亡率明显下降,持续性植物状态(PVS)的发病率明显增加。“植物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患者群体。

植物人虽然暂时没有意识,但其仍旧有恢复意识的可能,故社会应努力保护他们,帮助他们康复。在现实中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做得却很不够。

植物人必须完全依赖他人的照顾和社会的供养与扶持,所以维持其生命的生活和社会的开销异常庞大,给家属、社会带来了很大的经济负担和长年累月精神折磨,很多家属不堪重负,决定放弃医疗。

有人说陈少君是幸运的,因为她成为“植物人”后,有方雅云这样不离不弃的好妈妈;也有人说,如果得病的是方雅云,陈少君未必能像妈妈照顾她一样去照顾妈妈,因为只有妈妈才是最无私的,最爱孩子的。

还有更多的都被这位伟大的母亲感动,祝愿老天保佑这对母女,在今后的生活中一帆风顺,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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