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眼神经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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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表叔家ldquo绑架rdquo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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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实故事在线的第个故事

全文字数:字阅读时长:18分钟

主播:晓秋

9年前,家族的“大能人”表叔给张平利寻了个报社实习的机会。这既成为她留在大城市的跳板,也成了她此后8年人生的枷锁。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以第一人称写成。

年夏天,那是我梦幻般的大三暑假。

这天,我兴冲冲地拎着编织袋来到长春。之前,读大一的弟弟在这儿一家出版社勤工俭学。

一次闲聊时,社里一位老师听说他有个姐姐学编辑出版专业,笑言:“你姐来我这里正对口。毕业实习就让她过来吧!”

可当我站定在这位老师面前时,她一脸错愕:“我就那么一说,你们还当真了啊?”说这话时,她挑眉瞅了我几眼,像是看一个怪物。

我叫张平利,家在吉林省一个叫蔡家沟的无名小屯。

3年前,我考到四平师范大学。每次寒暑假回家,坐火车经过长春时,都是夜晚。停车的那几分钟,我总是趴在车窗上,想把眼前流光溢彩的美景看个够。

从小在农村长大,我的家是进屯的第一户。作为全屯的“标志性建筑”,旧瓦房夏天漏雨,冬天进风,一家五口挤在一铺炕上。

所以,我特别羡慕那些高楼大厦里的白领,想着将来我要是也能工作在长春多好。那是省会,是大都市。

离开出版社,我无处可去。此前,学校要求我们全部离校实习。走投无路下,我按图索骥找到表叔家,打算借宿两天就回家。

表叔张友峰是一名交警队长。他和老爷(我爷爷的弟弟)老奶,以及我表弟张煜住在一起。

虽然他是我爷爷的亲侄子,可由于我家在农村,往来并不多,只是在亲戚婚礼上见过几次面。印象中,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这次来到他家,除了见面时点了下头,表叔还是那样,一句话也没和我说。我叫了声“表叔”,他好像也没听到,到厅里拿了一块西瓜就回房间了。倒是刚满10岁的表弟张煜,和我很是亲近。

卧室里,表弟在认真地做题,我悄悄打量起房子四周来。小区离火车站很近,环境很好,绿树红房,老爷还有自己的菜园花园,屋里也特别敞亮,三室两厅,地板和瓷砖都被擦得一尘不染。

我不由感叹,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啊!

表弟见我东张西望,撇撇嘴说:“姐姐,你喜欢我家吗?我一点都不喜欢,像牢笼一样。我妈不要我了,我爸也总打我。见着后妈,我比见到我爸还害怕。姐,你说大人为什么要离婚呢?”

我沉默了。

2年前,表叔离婚。他遇到的医学女博士王宁,应该是他命里的劫数吧。只听说,两人双双离婚,重组了家庭。

新表婶王宁舍不得辛苦打拼来的国企高管职位,一心留在北京。她曾劝表叔去北京工作,可因为学历不高,表叔在京城扑腾数日,只找到一份值班打更的工作。觉得窝囊,他又回了长春。

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表弟很黏我,老是央求我留下来。老爷老奶也说,我要是能留下来,会帮他们减轻不少压力。

我也想留,可我不知道,投出去的简历有几个会回信?表叔能不能多收留我几天?我真的能留在长春吗?

胡思乱想时,那天表叔下班后,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已经托战友帮忙,让我到一家都市报实习,我可以借住在他家。如果表现出色,有可能留在报社。

说完,表叔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我激动地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他冷冷地说:“想谢,就好好帮我照顾煜儿。”

如愿以偿留在了长春,可日复一日的工作和家务,让我不敢有一丝放松。

每天,我收拾好碗筷,辅导完作业,已是晚上八九点。

厅里的灯很亮,我怕打扰大家休息,就躲在卫生间里写稿。表叔怕家里有电脑会影响表弟学习,所以,我的很多稿件都是手写出来的。

后来,副刊部的主任拿着我的一沓手写稿去总编那里要人。她说,很久没见到这么用功的实习生了。就这样,实习期结束,我顺利加入了副刊部。

当然,那都是后话。在表叔家的日子,我和表弟处得很融洽。他常常冲我撒娇,“姐姐”来“姐姐”去的,甜腻而又稚嫩。

我第一次见到表婶王宁,是在5月的一个周末。

她是半夜到家的,看我的眼神高高在上。见我没睡,她说了句“以后不用等我回来”,便回了房间。我讨了个无趣,讪讪地回厅里躺下。

第二天中午,表婶化了妆才从房间里出来。高挑的眉毛、薄薄的嘴唇,气场十足。她一张嘴说话,我的心就提了起来。

她提出,要把表弟安排到北京读书,说那儿教学质量好。

我知道,她还是为了解决与表叔的异地问题,想“曲线救国”,先把表弟运作过去上学,稳定之后,想必表叔也会跟过去。只是去北京上学谈何容易,表叔一脸的不置可否。

表弟不在,我多嘴问了一句:“去哪上学,是不是也得征求一下煜儿的意见啊?”除了觉得表弟应该有自主决定权,我当时还略为“阴暗”,想着表弟要真去了北京,这个家是不是就用不着我了?

“你们娃懂个啥,我是为大家好。”表婶白了我一眼。我不敢再吱声。

表婶走后,生活回归了平静。结果,不到两个月,她打电话来说,表弟的入学手续都办好了。她让我们准备一下,说周末回来接他。

听到这个消息,表弟先是哭,后是闹,甚至给表叔都跪下了,却毫无用处。他又让我去求表婶,我不敢得罪表婶,“残忍”地说了一大通官话,拒绝了他。

分别那天,我借故采访没在家。我舍不得他,也见不得他哭。

回家后,老奶说,表弟一直哭喊着“姐姐回来啊,救我”。我忍着泪水,安慰自己:北京的教学质量那么好,我们都是为他好,他住一段就会习惯的!

表弟走后,我也搬走了。工作越来越忙,偶尔闲时,我总会想起表弟的哭喊声。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我接到老奶的电话,说是表弟自己回来了!

原来,表弟根本不喜欢北京,也很难融入到那个圈子里。孤独的他还要受到表婶的严格管教,一气之下,他坐了一宿的火车,“逃”回了长春。

走了一个多学期,我发现表弟变了。他对我很冷漠,我知道他还在怪我那天没有“救”他。而对家里,他更是放出狠话:要是再逼他去北京,他就死在外面,再也不回来了。

表婶似乎也怕了,此后她只是偶尔打电话问问表弟,没再逼他。不久,表弟插班去了一所普通初中。

那时,我已经恋爱,男友是老奶帮忙介绍的。可以说,我的事业和爱情都与表叔家息息相关,就像父母总唠叨的那样:“没有表叔一家,就没有你的今天。”“人不能忘本,要知恩图报。”

所以,当老奶打电话来,求我接着照顾表弟时,我理应一口答应。可我却犹豫了。

由于恰逢报社改革,我们编采合一,既当记者又当编辑,加班是常事,我担心分身乏术,不能每天按时回去辅导表弟学习。

委婉拒绝后,我遭到了亲人们的“狂轰乱炸”。

表婶打来电话,噼里啪啦地教训了我一个多小时:“你以为你没啥背景,能混到今天?别以为我们真的离不开你,你不做没关系,后面一堆人等着呢……”

家里更是一个接一个电话打来,大骂我“忘本”。都说恩重如山,我吃不好也睡不下。不堪重负的我只能答应继续照顾表弟。于是,我又搬回到表叔家。

编采合一后,我的工作量骤然增加了许多,不但要自己写稿、做版,还要校对小说连载。一部小说动辄十几万字,不但要保证没有错别字,每天在报纸连载的顺序也不能出错。

有一天,我去参加表弟的家长会,听老师批评表弟考砸了锅,回单位晚了。

匆忙间,我没有和前一天的连载核对,致使同一期连载两天重复见报。可想而知,读者把我们办公室的电话都打爆了……

我接了一天的读者电话,又被领导狠批了一顿。下午下班时,报社走廊里的红黑榜上挂出了我出错的版面。得知被扣了块钱后,我在卫生间里大哭了一场。

男友得知后,约我下班后吃火锅。服务员刚刚把菜端上来,老奶打来电话,说表叔知道了家长会的事,正在打表弟,让我赶紧回去。我扔下男友,飞奔回家!

这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因为表弟,我狠心扔下了男友。要么“放鸽子”,要么着急辅导,往往是电影看一半就退了场……

谢天谢地,我有一个好脾气的男友。只是,他偶尔的怨言还是让我难受。

年1月19日,我结婚了。不久,我查出怀孕。

由于住得远,表叔让我周末回去辅导表弟。可怀孕后,我的妊娠反应特别大,辅导表弟实在是有心无力。硬着头皮说明情况后,表叔点了点头,脸色不那么好看。

后来,表叔给表弟找了个女大学生做家教。

据说,女大学生没啥耐心,动不动就批评表弟。表弟成绩没上升不说,还开始厌学。没多久,女大学生被辞退了。

此时,我刚生下女儿,完全没精力再顾及表弟。他又变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作业会不会、完没完成,无人过问。

老爷老奶年纪大了,能给表弟做口饭就不错了。而表叔天天惦记着升官发财,见表弟成绩又差了,只会大骂:“死不争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孩子!”

表弟读初二的暑假,他给我打电话,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是想我了。我说:“那姐请你吃饭吧。”几个月没见,表弟比我都高,就是比以前更沉默了。

我问他,爷爷奶奶都好吗?他没回答我,却说:“姐,你还记得五年级那次吗?爷爷病了,早上你说放学来接我。

一整天我都和伙伴们吹嘘,晚上我姐来接我。她是报社最厉害的大记者,你们回家看看报纸,上面每天都有我姐的名字……”

我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因为我采访打不到车去晚了,到学校时,只有表弟孤零零地等在大门口。

见到我,他一下子扑到我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姐,我以为你不来了,你也不要我了呢……”

“姐,你还是不要我了,对吗?”此刻,表弟抬起头,眼里满是委屈。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是事实。我想解释,却说不出来什么。

表弟又给我念了一篇他前几天的考试作文,标题就叫《姐姐,我想对你说》——

“姐,那次你和爸爸领我到商场买衣服,左边爸爸,右边是你,我挤在中间。看看你,再看看爸爸,我心里喜滋滋的,好像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售货员对我说‘你妈妈的眼光真好’时,我们很有默契地都没有纠正她!

“爸爸带我们去吃牛排。我用错了刀叉,被他一顿训斥,你也故意用错,我知道你是怕我因为被说而尴尬。你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像妈妈一样护着我。

“姐,爸妈离婚后,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母爱。你就像我的妈妈一样。孩子怎么能够离开妈妈呢?而我,真的离不开你,姐姐……”

那一刻,我脱口而出:“姐姐要你,姐姐会陪着你的。”

年4月,我开始专职做编辑,时间比以前充裕了许多。按时下班后,我一有时间就去辅导表弟,之后再回家带孩子。

蛰伏在心中的那个小梦想,又蠢蠢欲动了。哈工大是我向往已久的大学,毕业4年后,我决定考研。

这时,认识的导师买了新车,想托关系要个吉利的车牌号。我寻思着,我有表叔啊!头脑一热,我信誓旦旦地跟导师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满心欢喜地回去,跟表叔说了此事,他却严词拒绝了,说这违反规定,而且自己正在竞聘副处长,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深信不疑,自责不该莽撞答应了导师,也让表叔为难了。

没过几天,中秋节放假,我又扔下女儿去辅导表弟。老奶的侄子拎着两大盒大闸蟹来了,说要等表叔回来,当面表示感谢。

他坐在沙发上,和老奶聊天:“大姑,你不知道,要办一个吉利的车牌号,这要在外面两万块都办不下来。我哥真有能力,这不用一个星期,一万就成了!”

听到这话,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寒到脚。原来不是怕违反规定,只是因为不想帮我。哪怕是要钱操作,他也没问我要啊。

我实在没心情给表弟讲题,以孩子找妈妈为由,提前回了家。

想想自己辅导表弟这些年,从未要过一分钱,除了当初找工作,也没再麻烦过表叔什么事,我莫名有些委屈。

我特想当面问表叔一句:“我给你两万,能帮我导师办牌照吗?”

中秋节后的一天,表婶打来电话。先是预祝我考研顺利,又替表叔解释,说他办车牌有难处,“不过你要是能帮忙继续照看煜儿到高考后,他一定想办法帮你。”

我心里一阵“呵呵”。画外音很明显了,我要是不同意照看表弟,他们就绝不会帮忙落牌照。

原来与他们交往,不要太讲究情谊,只要有钱或者利益供交换,就可以了。

就这样,为了顺利考到哈工大,一个“破”车牌号又搭进去了我几年的时间。

虽然我最后还是以优异的初试和复试成绩考入了哈工大文学院,可办牌照这事让我别扭了很久。不过我安慰自己,好歹我也有了和表叔他们“谈判”的筹码。这样,心和腰板一样,都硬气了一些。

还记得,在年6月27日那天,表弟中考。此前,我几乎住到了表叔家。

很多时候,女儿在家里生病,丈夫抱着哄着心疼着,我却泡在表叔家,陪着表弟搞学习。为此,丈夫常常叹气,甚至说怀疑女儿是不是我亲生的崽。

那天,我起得特别早,熬了表弟最爱的皮蛋瘦肉粥,还特意把自己的一块玉和蜜蜡给他戴上,希望能带给他好运。

直到表弟最后一科考完,家里才打来电话,让我回家参加奶奶的葬礼。

他们说跟表叔商量了下,奶奶病重时没告诉我,让我安心陪表弟考试,“生老病死很正常,娃的中考是大事”。

我有些懵。大家都说奶奶是喜丧,走时特别安详。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止不住的哭。父母越是低三下四地解释,我心里的恨就越多。

葬礼上,我哭到虚脱,是被他们架回来的。

回到长春,一连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奶奶说:“大孙女,奶奶走了,再也保护不了你了……”我忽地坐起,清醒无比。

奶奶一手把我带大,未曾见到她最后一眼的遗憾,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冲动之下,我吞了一瓶镇痛片,躺在床上想着和奶奶相见。而我也能解脱,不用听大家说我忘恩负义了。这份恩情,我用生命还给他们,够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了过来。眼前是苍白而陌生的一切。他们及时发现了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我,医院。

我闭着眼睛,听着他们“讨伐”我——

表叔说:“不就是孩子中考,没提前告诉她吗?至于这么大脾气,寻死寻活吗?”

我妈说:“这孩子就是和她奶好。她奶一走可倒好,她话都不和我说了。这是养的白眼狼吗?”……

“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我姐为了辅导我,有多不容易,你们知道吗?”表弟大吼了一声,让他们都出去,自己跪在床边,泪水落在我手上,温热温热的。

出院后不久,表弟给我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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