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初一,早晨8点我去了李静家。他说:“按照这里的风俗习惯,我们们正月初三以前不出门,只有初三以后才能走亲访友,这两天咱们就不要出去了,都在家休息吧!”我当即表示自己不能休息,还是要出去采访。
其实李静连续几天一直是白天陪着我出去采访,晚上还要陪着我们喝酒。他的客气让我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但由于时间关系,我不得不去继续自己的拍摄和采访。因此,我提出去远一点的地方,让李静不要再陪我出去了,好好陪陪家人。说服之后,李静嘱咐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等你喝酒。”当我正要出门的时候,段冰说他也想去,于是李静去邮电局给我们借来两辆绿色的邮*自行车。
我想去的地方叫甘草坪,距离宜川五十多里路。昨天听吕化南说,甘草道班有两名老北京知青,但路不好走。尽管我告诉段冰路不好走,他还是坚持要一起去。段冰是总参的一名*人,小我两岁。一路上我们边聊天边蹬车,在颠簸不堪的土路上,好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一个行人。快到干草坪的时候,段冰说已经饿得实在骑不动了,可惜沿途碰到的两个小卖店门都关得紧紧的。
中午12点,我们]终于到达干草坪道班的门前,门口蹲着好几个人在晒太阳,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问道“你们寻谁?”虽然他是用当地话问我们,但不难听出还是有点儿北京口音。我问他是不是知青。他说:“是咧。”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丁英杰。”我又问是不是还有一个知青?他说:“回北京过年去了。他一边回答着我的提问,一边带我进门。进门之后,老丁的老婆给我们]到了两杯茶水,我和老丁开始对话。
丁英杰年出生,北京太平路中学六八届初中毕业生。由于家庭困难,年他主动要求来到陕北插队落户。3年当中,他几乎干遍了所有的农活,变成了一名标准的当地农民。后来他和四十多名知青被招去当了养路工,一干就是26个年头。
丁英杰的老婆刘秀英是当地一名农村妇女,她帮助甚至代替丁英杰为我们讲述着丁英杰的历程,包括老丁的工作、女儿L的户口以及家庭贫困,她都讲得很清楚,就连公家一年给老丁发几条毛巾、几块肥皂、几双手套、几斤白糖等等,她都讲得很清楚。
丁英杰一家(黑明摄影)等我提出要给他家照相的时候,刘秀英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对着村子高喊着儿子和女儿的名字。不到两分钟,两个孩子就回来了,女儿志红高高的个子,长得很是漂亮,我问她在上什么学。她说:“初中毕业了,不念了。”她妈妈说:“志红是北京户口,要在这里念高中的话很贵,所以就不念了。可是户口不在当地,县上又没办法安排工作。听说北京能花钱买工作,这几年我们省吃俭用已经存了块钱了,等再存上3年就够块了,到那时我们准备带上块钱和女儿一起回北京买工作。如果买不到工作,我们就顺便把她的户口转回宜川,给她在宜川找个临时工算了。”
我问丁志红想不想回北京?她说:“想。”听着妈妈的叙述,丁志红坐在一旁擦着眼泪,丁英杰在一旁也显得极其无奈,总是不停地唉声叹气。
聊到2点,我收起了笔记本和录音机,准备出门为他们照相,在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丁志红的母亲提出给我们做饭,我和段冰谁都没有拒绝。不一会儿,她端上来一盘热好的水饺,说是早上剩的,我和段冰没有推辞,拿起筷子便开吃。
准备照相的时候,丁英杰把道班的小四轮拖拉机开到了他家的门口,以道班的石窑为背景,除了志红站着,全家人都坐在拖拉机上等着我为他们照相。照完相离开丁家,段冰说还是特别饿。返回途中,我们在路边一个村子里找到一家开小卖店的村民,在那个不足20种商品的小卖店里,买到了仅有的两碗方便面和几根刚刚过期的火腿肠。段冰说:“吃吧,别管过不过期了。”方便面还没等完全泡好,就被我们吃光了。骑着自行车经过3小时爬坡,我们终于回到了县城。
注:通过那组《根于*土地》的报道,丁志红在北京市城区石油公司经理陈忠民的帮助下,回到北京安排了工作。不久丁英杰也在北京市海淀区市*园林管理局的帮助下调回北京当了养路队的养护工,儿子也被丁英杰的母校北京太平路中学免去学费破格录取,全家人举家迁回丁英杰离别26年的北京。半年后,丁志红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医院的专家提出,急需更换人工心脏瓣膜。在我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好四处奔波求助媒体朋友的帮忙,通过《北京青年报》《中国青年报》《北京晚报》和北京电视台的